寂夜幽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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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约稿】《晦雪》程染×屠丽 民国pa

年前找了@苏清梧 太太约了染丽的民国pa文,一直很想写但自己不擅长,最后决定走向是be,毕竟民国真的很适合搞be嘛……希望大家喜欢的话,点个小心心~


  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踩着悠缓的舞步在舞池里起舞。歌声一半散成珍珠,落在每一步舞步下,另一半化成羽毛,在舞厅里飘浮。  

  人们似乎并不受国仇家恨的影响,又似乎只是苦中作乐。  

  程染呷一口刚上的新茶,目光随意地在舞厅里扫过,最后总若有若无地落在台上的歌女身上。周围有其他人的交谈声,也有欢笑声,但只有她的歌声一字不漏地落进程染耳中。  

  那是百乐门最灵动的歌女屠丽。她的歌声带着对未来的向往、带着对生活的热爱——尽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国家正一点点被蚕食。她戴了一顶黑纱,像是被遮住天空的云雀。  

  她的歌声像在诉说人间百态,穿过幽深空谷,带着兰花的香气,停在了他的心尖上。  

  战争无情,每日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去。那里面不乏许多程染的战友,他们互相交付过性命,却还是没能看到硝烟散去。思量城最高指挥官,程染程督军,他肩上的担子太重太重,经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  

  只有在这里,这个小小的百乐门舞厅里,在屠丽的歌声中,他才能获得片刻喘息。  

  屠丽也看见了程染,他大概是刚结束今天的公务,身上穿的还是墨绿色的军装,腰间别了一把勃朗宁。圆桌上只有他一人,旁边放着一件披风大衣。  

  屠丽猝不及防撞上他温和的目光,像是整个人都陷在云朵里,让她耳根发烫。心里一动,歌声就差点失了音准,她稳了稳心神,继续把这首歌唱下去。  

  屠丽移开了视线,所以她没发现程染看着她扬起的笑容。  

  歌声缓缓落下,屠丽与各位宾客致意。程染放下手中茶盏,抚掌而笑,见她退去了后台,也站起来跟着去了。  

  一路上有其他的歌女同他打趣,说程督军又来找丽娘。自从程染无意中听见屠丽的歌声,他就常来。百乐门来来往往的宾客那么多,他每次只来听屠丽的歌,来得多了,渐渐会给屠丽带几个小玩意儿,两人也就慢慢熟络起来。  

  程染靠在休息室的门口等她,看着她换下华丽的演出服,摘下那顶黑纱,她还是灵动的小云雀。  

  屠丽的目光在见到他的时候亮了亮,快步上前,语气欢快地叫他:“督军。”  

  程染温和一笑,递给她一只油纸包,“香满园的桂花糕,趁热吃。”  

  屠丽接过道了谢,踌躇着要同他说些什么。想得出神便没注意到路,被隆冬的晚风一吹,屠丽打了个寒颤。  

  程染无奈轻叹,把披风给她披上,细心地为她系好,“夜里凉,注意保暖。”  

  “谢……谢谢督军。”程染的目光太灼热,屠丽不敢看他。她只把半张脸都埋在披风边的绒毛里,捏紧了那包桂花糕。  

  他们走在昏黄路灯下,两道影子拉长又缩短、交缠又分开。屠丽看着它们,不着痕迹地往程染那里靠了靠,他们的影子便不分开了。  

  街边叫卖声被藏匿在深沉浓厚的夜色里,包子的热气蒸腾而上,掺杂了行人低声的交谈声。  

  灯光融着月光,把他们每个人都笼在光晕里,好像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——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人间烟火气,什么时候会消散在炮火里。  

  他们在一栋木质小阁楼前道别,程染目送着屠丽上楼,看着她点亮了家里的灯。  

  路灯的光晕从他上方洒下来,把他笼罩在夜幕里唯一的光亮下。  

  他仰头看了许久,想起自己空无一人的家。他偶尔会想起两个儿子在家的时候,他会同程炜聊聊制香,那是他为数不多感到家的惬意的时刻。  

  程染又摇摇头觉得自己魔怔。他重新戴好皮质手套,转身一步步踏入了冬夜里。晚风轻扬起披风一角,荡开空中的灰尘。  

  屠丽站在小阁楼的窗户旁看他,看着那抹身影走过了石桥,消失在街巷的转角处。  

 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桂花糕,觉得那身军装是那样得可望而不可即。    

  接下来的几天程染几乎没怎么来百乐门,城中也不怎么能见得到他的身影。屠丽有些心神不宁地打听着他的消息,这才知道是形势愈发得严峻了。  

  她踌躇了很久,终于决定去督军府门前等一等,哪怕远远地看看程染没事就好。  

  凌晨一点,一辆别克轿车终于在门前缓缓停下。程染打开车门下来,脸上是毫不遮掩的疲惫。日军的动作太快,他们根本没办法彻底解决目前的困境,心有余而力不足。  

  屠丽隐在黑暗里,看不清程染的样子,但他至少看起来没受什么伤。于是她也就满足了。  

  风雨如晦,乱世动荡,在意的人没受伤,就是最大的慰藉。  

  这之后没过几日,日军就破开了思量城的城门,进入了督军府。听说那一战实在惨烈,程染的部下伤亡惨重,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。  

  城中百姓没再看见过程染,都在说程督军打了败仗,逃命去了。但屠丽不信,她想起那双总是温和得像盛了泉水一样的眸子,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,总不会做出这种弃别人性命于不顾的事情来。  

  可她一个人,改变不了什么。她总是在等,等什么时候能再见到程染。  

  自从日军占领了思量城,百姓就像犯人一样被关在城中,外面的人进不来,里面的人也出不去。屠丽听说,是因为有位将领一直没有抓到。  

  屠丽的心跳得快了些,她不敢做什么反常的事来扰乱程染的计划,只好按部就班地去百乐门图个生计。  下午的时候她路过小巷子口,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。  

  “你们别想抢走我的钱!”是个男孩的叫喊声。随后是几句听不懂的日语,然后又传来了痛呼声。  

  屠丽皱皱眉,转了方向走进了巷子里,“住手!”她拦下了一个日本兵的动作。  

  他们操着不怎么流利的中文,说:“从哪来的黄毛丫头,也敢掺和皇军办事!”旁边的人给他使了个眼色,又说:“这小子欠了我们钱,你看怎么着吧?”  

  屠丽把小男孩挡在身后,虽然心里没底,但面上分毫不露怯,“他欠你们多少钱?”  

  为首的日军掏了掏耳朵,道:“也就……二十块大洋吧。他今天不还钱,就别想走了。”  

  二十块?!屠丽心里啐一口,二十块大洋够一家三口吃两三周的了。冬日里阳光照在身上,她却感觉不到暖意。  

  “我没有!姐姐我没欠他们钱!”男孩在她身后着急地叫起来。  

  屠丽见他们已经有人摸上了手里刺枪的扳机,立刻捂住了他的嘴。她抿了抿唇,说:“这二十大洋我替他出了,你们别为难他。”  

  逼仄的巷子里只有他们几人。日军在大街上都能猖獗地明抢,更别说是在这里杀人了。  

  日本兵对视一眼,露出个轻蔑的笑容。他们还想说些什么,忽然响起了集合的警报声。于是他们也没心思再多留,一把抢过屠丽的钱就走了。  

  巷子一侧的废弃民居里,程染将目光从千疮百孔的窗户边移开,松开已经握住枪的手,终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。    

  百乐门达官贵人多,平民百姓也多。人多,消息自然也多。于是这里成了屠丽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。  

  屠丽听说城中百姓正在商议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。他们出不去,家中的物资又越来越少,总有一天要撑不住。  

  她听说今晚很多人会在城中的利丰书店商讨对策,于是和同事换了班也跟着去了。  

  利丰书店平日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知识分子,生活中用不到书的百姓基本不会出现在这里。而现在它总是拖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有明显的脚印,有的地方还沾了泥点。但屠丽却觉得那种一直以来的距离感,在这些脚印里消失了。  

  她同遇见的熟人打招呼,上楼拐进了一间小型会议室。  

  木门响起老旧的“吱呀”声,里面正说话的人同时抬头看过来,屠丽却一眼撞进了程染的瞳孔里。  

  屋顶上的灯光跳动了两下,屠丽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——原来他真的还在,而且看起来没有大碍。  

  程染看着小姑娘眼里亮起细碎的光,露出一个尽管刻意压制却仍扬起的浅浅笑容,心也跟着软下来。他招了招手,说:“屠小姐,来这儿坐吧。”大家知道督军与屠丽关系好,于是都默契地挪出了个位置来。  

  屠丽低声应了,耳朵有些热。她一步步蹭到了程染面前,坐下了。  

  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,座位坐满了就站着,现在甚至再多一个人都挤不下了。西装革履的人挨着粗布短衣的坐着,也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会不会被蹭脏了。于是屠丽也把那点旖旎心思抛开,专心于战事上来。  

  她看着程染站在首位说着慷慨激昂的话,觉得他天生就如此耀眼。程督军心怀天下、悲天悯人,战争染不红他心中净土,那里总是四季如春的。  

  眼下最迫切的问题就是要打开城门,与外界取得联系,让百姓尽快得到物资补给。要解决城门口的守卫不算难,难的是要怎样拖延他们增援的时间。  

  “我去吧,”屠丽咬了咬下唇,忽然说,“那些将领不都喜欢听我们唱歌吗,那天我唱给他们听,尽量拖住他们。”  

  程染双手撑在桌子上,弯腰低头看她,灯光被他挡住大半,屠丽被笼在了阴影里——这是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。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于是后退一步站直了,没说话。阴影随着程染的动作移开,屠丽暗自松了口气。  

  会议室里安静得令人感到压抑,几分钟后,有人提出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。  

  程染皱眉沉默良久,没说话。他身经百战,自然也清楚这是最好的,甚至是唯一的办法。可她是屠丽,他要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小云雀飞进敌营里去吗?  

  屠丽抬头看他,目光灼灼,他在里面看到了坚定。于是程染妥协了。  

  小云雀不该一直被呵护在温室里,它有自己想翱翔的天空。    

  行动那天,思量城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。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下来,落在屋檐上、江水里,遮住角落里悄然喷溅的血迹,掩盖城郊陈横于地的骸骨。  

  傍晚夕阳西沉,雪花在余晖中起舞,像扬了漫天的碎金。从小阁楼的窗户里望出去,能看见小半个城的景象。  

  人们来来往往,过着自己的生活,也期盼着硝烟散去的那一天。路边馄饨小吃摊的热气蒸腾,融化了落下的飞雪。  

  这是他们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家。  

  屠丽站在门口看了家里许久,终于锁上了门,走入了人群中。  

  晚上七点的百乐门正热闹,屠丽穿过大厅进入了后台化妆室。她坐在化妆台前,抹了精致的红粉,抿过胭脂花片,戴上了一直舍不得戴的、父亲留给她的项链。  

  “咔哒——”是关门声。  

  屠丽抬眸从镜子里看去,是程染。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风衣,腰间除了勃朗宁还别了匕首。  

  程染有很多话想说,到现在,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。他走到屠丽旁边,手搭上她肩膀。屠丽能感受到他的心绪起伏。  

  化妆室里隐约能听见外面的歌声,闷闷的像被锁在了笼子里。  

  程染在她身后俯身,就着镜子帮她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黑纱。他们伴着沉闷的歌声,透过镜子对视,半晌没说话。  

  “快到点了。”沉默许久之后屠丽说。  

  她站起来,站在程染面前,像初遇那时候一样叫他:“督军。”  

  程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蓦地握紧了拳。他摩挲着屠丽的侧脸,慢慢低头,吻上了她的唇。  

  这是个温柔而缱绻的吻,屠丽懂得了他未说出口的许多话。这个吻让她想起来年春天的迎春花,沐浴在春风暖阳中,有雨水吻过它娇嫩的花瓣。  

  屠丽仰头回应着,攥紧了程染背后的风衣。压抑的喘息声在小小的化妆室里起伏,一吻结束后,程染与她额头相抵。  

  屠丽闭上眼,用鼻尖蹭了蹭程染的,又叫他:“督军……”  

  程染把她搂得更紧了点,平复着呼吸。“万事小心。”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,鼓点一样重重砸在屠丽心头。  

  屠丽收紧了手臂,应道:“你也是。”    

  在屠丽上台的时候,程染已经赶到了城门口,与其他的兄弟们汇合。他们一人捂住一个日本兵的嘴,月光下银光一闪,匕首便割断了那些人的咽喉。纷乱的脚步踩过刚落下的新雪,洁白中就染上了污水。  

  屠丽正在唱第三首歌,忽然有士兵进来与日本军官低声说了什么,她看见那军官的脸色瞬间变了。  

  在歌曲间奏的空当里,屠丽几个旋转就坐进了军官的怀里,“长官不喜欢听丽娘的歌么?”  

 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,温香软玉就坐了满怀。他被美色冲昏了头,手正好从屠丽大腿上旗袍的分叉口摸进去,神色间尽是令人作呕的笑容。  

  屠丽握紧了拳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拳打上去,她带着滴水不漏的笑容同军官说话,余光看见旁边的报信人一脸无措焦急。  

  程染几人已经成功打开了城门,他派了最信任的副手去外面传递消息,一个人又快速往百乐门去。冬风凌冽,带着雪花往程染的脸上刮,风大的时候,他甚至睁不开眼。  

  还没到百乐门门口,程染就看见许多宾客从门里涌出来,他们脚步杂乱、神色慌张。他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,又强行压下去。  

  里面屠丽正与几个日本兵交手,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她阻止着那些军官的行动,但到底是孤掌难鸣。  

  “砰——”  

  程染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,寒意顺着他的脊梁漫上来,让他额头都渗出了冷汗。他飞快地躲过日本兵的视线绕去后门,跳跃间已经翻进了百乐门的后院。  

  日本人的大声而愤怒的叫喊声都在那一声枪响中消失,随之而来的是更加乱哄哄的说话声。等程染赶到正厅的时候,日本兵已经全部离开了。有汽车引擎的声音,大抵是他们正前往城门口。  

  但现在这些都不在程染的考虑范围内。  

  他焦急地寻找着,最终在角落里找到了靠坐在墙根处的屠丽。从屋里透出来的灯光照着她腹部鲜红的伤口,让程染的心狠狠得痛了一下。  

  他快步过去抱着摇摇欲坠的屠丽,声音轻得生怕打碎了什么,“丽娘?”  

  子弹留在了屠丽的腹部,鲜血汩汩而出。上过战场的人都明白,这个位置、这样的伤口,可能被救治的时间只有短短两分钟。  

  屠丽朦胧间感觉到好像被人抱在了怀里。这个怀抱好温暖,只有程染的身上才会有这样令人心安的气息。  

        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半睁着眼看他,“督军……”她喘了口气,又说:“成功了吗……”她一说话,就有血从嘴角流出来,又倔强地舍不得眨眼。程染好像说了些什么,但她已经听不清了。  

  眼前的模糊身影逐渐和小时候的许多人重合,有逗她笑的觞阵、哄她睡觉的璎陌。可她的世界从养父母离开的那天起就是冰冷的,直到遇见了程染。  

  程染不会嫌弃她歌女的身份,总是温和儒雅地待人接物。他捧了一捧温泉水,滋润了皲裂土地上干渴的幼苗。  

  屠丽的一生都在颠沛流离,她想要一个家。她把那点隐秘的心思藏在心底,不奢求程染能回应,可今天程染却吻了她。  

  屠丽已经很满足了。  

  雪花纷纷而下,恍惚间屠丽觉得自己真的等到了来年春天。在满天柳絮的日子里,她想同程染一起,哪怕只是在石桥上并肩走过。她又想起那包桂花糕,她该尝一尝而不是不舍得吃的,大概以后都吃不到了。  

  程染搂紧了她,说:“屠丽,不要睡,我回来了。”他的声音像被刀粗粝地割过,磨得人心尖滴血。他把屠丽的手拢紧了,哈一口气,想让她的手暖起来。  

  “我喜欢你,我好久之前就喜欢你了,”程染在屠丽耳边低声呢喃,“听见了吗?”  

  屠丽释然一笑,轻声道:“督军……我为你……唱首歌吧……”  

  她低缓的歌声在雪夜里漂泊,像云雀在雪地里跌跌撞撞又倔强地走着。程染紧紧抱着她,把她裹在风衣里,紧紧贴着胸膛。  

  城门破开,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将她断断续续的歌声淹没。屠丽望着城门的方向轻轻笑了,说:“这雪……来得真是时候……大家,都能过个好年了……”  

  程染眨眨眼,低声应了一声。  

  屠丽的视野逐渐模糊,隐隐感受到脸上的湿润,她分不清是融化的雪还是……  

  “我记得……我们第一次相遇,也是个雪天……”  

  “嗯。”程染的目光透着怀恋,想起那年冬天,百乐门舞厅里她灿烂的笑容。  

  那时候屠丽欢快地跟同伴说:“下雪了!”她目光盈亮,在纷扬的雪花中转了一圈,伸手接住了一片雪。 

  那抹笑容烙在程染的脑海里,在每一个压抑黑暗的日子里点亮了一盏灯。  

  “请不要忘了我……”  

  “我答应你。”  

  屠丽知道,程染说过的话、许下的承诺,他都会一一实现。所以她扬起唇角,艰难地抬手,被程染牢牢握住,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。手心下温热的触感里,屠丽触到了一片湿润,于是她的心刺痛了一下。  

  雪花落在她眼睛里,融进涌出的泪水里,都被程染轻轻吻去。白雪争先恐后地停在两人身上,在发顶积了薄薄一层。  

  屠丽终于任由手无力地垂下。程染抓住她的手,在她掌心落了一个久久的吻。  

  灯光下的雪像飞蛾扑火后燃烧的灰烬,从烛火中簌簌而落,没入尘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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